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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情英雄唐昭宗李晔

唐昭宗李晔的一生像一场注定的悲剧,从出生起就被卷入了晚唐的乱世漩涡。他原名李杰,867年3月31日生于长安大明宫,是唐懿宗的第七个儿子。六岁封为寿王,童年还算安稳,但十四岁那年黄巢起义军攻破长安,他跟着哥哥唐僖宗仓皇逃往成都。逃难路上,年幼的李杰脚痛难忍,向权宦田令孜求一匹马代步,却被田令孜一鞭子抽在身上:“荒山野岭哪来的马!”这一鞭不仅抽在他身上,更抽进了他心里——日后清算宦官的种子,在这一刻已经埋下。

888年改变了他的命运。这年二月,僖宗病危,大臣们本要立年长的吉王李保,但掌握禁军的宦官杨复恭力排众议,把二十二岁的李杰推上皇位。僖宗临终前说不出话,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扶上皇位,勉强点头认可。登基时李杰改名李晔,史称昭宗。这个年轻人“体貌明粹,有英气,喜文学”,一上位就展现出不同父兄的锐气。他痛恨宦官专权和藩镇割据两大毒瘤,立志重振大唐。朝野上下都对他寄予厚望,觉得他像当年的唐武宗,有中兴气象。

他第一个开刀的是田令孜。此时田令孜躲在其兄西川节度使陈敬瑄的庇护下抗命朝廷。昭宗趁机联合早有反心的阆州刺史王建,派宰相韦昭度率军讨伐西川。打了两年硬仗,终于拿下成都,田令孜和陈敬瑄被斩首。初战告捷让他信心倍增,但隐患也埋下了——王建借平叛之名坐大,后来割据四川建了前蜀,朝廷反倒丢了这块地盘。

真正难啃的骨头是拥立他的杨复恭。这老太监自恃有功,坐着轿子上朝,养了六百多个干儿子当节度使、监军,编织出一张遍布天下的权力网。一次昭宗想提拔舅舅王瓌当节度使,杨复恭表面答应,转头就派人把王瓌的船凿沉灭门。昭宗恨得咬牙,却不动声色,暗中拉拢杨复恭的干儿子胡弘立,赐名李顺节,升他为天武都头,挑唆父子反目。杨复恭察觉后写信给干儿子们叫嚣“积粟练兵,不要进奉”,公开对抗朝廷。891年冬,昭宗派兵突袭杨府,杨复恭逃往汉中,最终被藩镇李茂贞擒杀。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李顺节刚立完功就被昭宗设计诛杀——皇帝深知此人能用却不可久留。

宦官虽除,藩镇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。昭宗咬牙重建禁军,募兵十万,想用武力震慑诸侯。890年机会来了: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攻打云州,朱温趁机联合李匡威、赫连铎上奏请讨伐。朝臣大多反对,宰相张濬却拍胸脯保证:“给我一个月,定平李克用!”昭宗被说动了,幻想借此立威。结果禁军刚出潼关就遭沙陀骑兵痛击,溃不成军。昭宗被迫恢复李克用官职爵位,还得加封陇西郡王安抚他。这一败让朝廷威严扫地,更糟的是朱温坐收渔利,势力越发膨胀。

893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又撞上枪口。他因调职问题上书辱骂朝廷,奏章里“未审乘舆播越”一句激得昭宗拔剑砍案。宰相杜让能苦劝:“凤翔近在咫尺,万一兵败,想学汉景帝杀晁错谢罪都来不及!”但年轻皇帝咽不下这口气:“朕不做孱懦之主!”结果禁军在三原遇伏大败,李茂贞兵临长安城下逼昭宗处死杜让能。屠刀落下时,皇帝失声痛哭——这不仅是忠臣的血,更是他中兴梦的破碎。

此后他日渐消沉,借酒消愁。900年十一月一次醉后,他连杀宫女宦官数人。宦官首领刘季述趁机兵变,带着百官联名状逼宫:“陛下嗜杀失德,请退居太上皇!”皇后何氏跪地哀求:“军容护官家去东宫吧。”昭宗被押进少阳宫,铁水浇死宫门,只留墙洞递食物。寒冬腊月,嫔妃连棉衣都没有,哭声响彻冷宫。绝望中他隔墙洞哀求送书,却被刘季述的马鞭抽回:“读再多书也改不了亡国的命!”

转机在901年正月初一到来。宰相崔胤联合禁军将领孙德昭发动政变,斩刘季述,迎昭宗复位。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。崔胤引朱温入京清君侧,宦官韩全诲却劫持昭宗投奔凤翔李茂贞。朱温大军随即围城。凤翔成了人间地狱,城中粮尽,“人肉一斤百钱,狗肉一斤五百钱”,护城河漂满冻尸。困守孤城时,昭宗唯一暖身的梨子都要和皇子分食。熬到903年正月,李茂贞被迫斩韩全诲等七十二宦官求和。当朱温跪在泥泞中高呼万岁迎驾时,昭宗苦笑:“勿复呼万岁,朕不复为汝主矣。”

回长安后,朱温干脆利落:坑杀八百宦官,终结了困扰唐朝百年的宦官之祸。但昭宗也彻底沦为傀儡。904年正月,朱温逼迁都洛阳,长安百姓沿路哭喊:“崔胤误国,召朱温毁我社稷!”途中更阴毒的一招来了——朱温坑杀昭宗全部侍从,换自己亲兵“护卫”。行至陕州,昭宗偷将襁褓幼子托付婺源胡三公(此子后名胡昌翼)。到洛阳后,他自知死期将近,写血诏向李克用、王建、杨行密求救,密使却被朱温截杀。

最后的时刻在904年八月十一日深夜降临。蒋玄晖带兵闯宫,昭仪李渐荣以身挡刀哭喊:“宁杀我辈,勿伤官家!”昭宗穿着睡衣绕柱逃命,被龙武军官史太追上砍死,时年三十八。朱温闻讯假意震惊,伏棺大哭“奴辈负我”,转身却把参与弑君的部下灭口,又勒死昭宗九子,将尸体抛入九曲池。三年后,朱温篡唐建梁,盛唐帷幕在血腥中彻底落下。

李晔是个典型的悲情英雄。他有抱负也有手段:打击宦官时懂得分化瓦解,拉拢李顺节制衡杨复恭堪称政治智慧;重建禁军、主动讨伐藩镇更是历代皇帝少有的勇气。但他生错了时代——接手时藩镇已尾大不掉,中央财政军力枯竭,如《资治通鉴》所言:“唐之亡,非昭宗之罪,时也,势也。”性格缺陷同样致命:感情用事致讨伐李茂贞惨败;用人失察,轻信张濬伐李克用而耗尽精锐;后期酗酒暴躁更授宦官政变口实。但换个角度看,他若真甘心当傀儡,或许能如汉献帝般善终。可正是这份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”的倔强,让他在绝境中屡败屡战。洛阳宫变那夜他手中紧攥的未写完的诏书,恰似他挣扎一生的缩影——即便注定坠落,也要在深渊里抓住最后一缕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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